炎拓嗯了一声,床垫子极其柔软,软得身体一寸寸往下陷,再加上这打光,让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邢深那头怎么样了?”
聂九罗又好气又好笑:“你就安心歇着,过两天太平日子。林喜柔没那么快发现你逃走了,邢深他们也没那么快赶到由唐。这个灯有个触摸点,看见了吗?长按就是关。”
炎拓伸出手,想试试这开关,将触而未触时,忽然又恍惚起来:“我在下头,饿得快死的时候,总想着,这可能是我的报应。”
聂九罗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紧接着,全身汗毛都起来了:这说的什么胡话?他是不是要精神错乱了?他要是这样,她可不敢走了啊。
她拖了椅子过来,在床前坐下,又把炎拓被子上加盖的盖毯拿过来,包住身子:“什么叫报应?”
炎拓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眸子不聚焦,不知道是看落在床上的光,还是看光边上的影,过了很久,才说:“你知道,我爸妈当年,是逃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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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12月23日/星期二/晴
我觉得,我可能会死,或者,离死不远了。
我的日记活得应该会比我长,我要把事情都记下来,这样,即便我死了,将来看日记的人,也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想心心啊,已经整整两天,没听到我小宝贝的笑声了。
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吧,我尽量详细,想到什么写什么。
上周五,是我和大山约定好的、大家一起走的日子,家业我是真的无所谓,钱都是人挣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从头开始也很好。
门当然还是反锁的,不过我预备从窗走,家里的窗户都装了铁丝防盗网,大山提前放了把钳子在床底下,家里没人的时候,我就一根根地钳铁丝,不钳断,免得露馅,只钳到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