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坡上坐着眼神悲伤的孔央,尽管他再也不能靠近她,尽管她只是一缕单薄的鬼魂。
然而都没有。
那些出车的、放骆驼的、还有零星打猎的,总是不厌其烦地向他描述着戈壁荒漠的可怕,比如一场沙暴过后,你会发现被风翻出的、不知道死于哪一年的干尸;再比如这里有着神奇的磁场,再先进的仪器到了这里,也会失去效用。
还有一次,在一个叫“一家村”的村子边,那个就着咸碱水洗衣服的老婆子,居然口齿含糊地跟他提起了玉门关。
——我婆奶说哈,有那么大一个城,玉馒(门)关,被风吹化了……
——但是那么多年,从老久到现在,那个玉馒关,早就活了。
——半夜里,呼啦刮大沙暴,你要把馒关好,不能到野地里头哈走,你哈走,你自己都不知道,就会走到馒洞洞里去。
说到这里,神神秘秘,干瘪的老嘴翕动着开阖:“玉馒关,也叫阴关嘞……”
……
风越来越大了,昌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厉的风声里,隐约传来一声枪响。
***
昌东迅速翻身坐起,拉开帐篷门出来,风很大,沙粒在空中飞,有时斜擦过面颊,在脸上留下一两缕尖细的疼。
昌东站到迎风向,屈膝,侧了身去听风带过来的动静,叶流西也探身出来了:“昌东?”
他示意她噤声。
仔细听,有稀薄而隐约的哭喊,还有车身被重击的金属声……
昌东心头一凛,回头低声吩咐她:“收拾东西,马上。”
又大步走到肥唐帐篷边,伸手抓提帐篷的斜撑架,几乎连人带帐篷提起来:“起来,出事了。”
顿了一两秒,拉链门拽开,肥唐几乎是从里头滚出来的,夜里突然被惊醒,再加上听到那样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