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既有嫡母对庶子的关切,又在大臣面前暗暗为自己辩解了一番,非是她孙太后刻意排斥宗室,而是朱祁钰大病刚醒,怕他受不得打击。
虽然见惯了勾心斗角,但是朱祁钰还是心里头有点恶心。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孙太后对他们母子,都算不得好,平素在后宫当中,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也只有在一众大臣面前,才会摆出这番圣母娘娘的样子。
从坐榻上再度起身,朱祁钰道:“臣偶感风寒,牵连圣母挂心,实乃臣之罪也,只是不知出了何事,竟让圣母用上噩耗二字,皇兄征战在外,此等凶险之词,不可轻出于口,伏惟圣母虑之。”
不就是扎刀子吗。
前世飘飘荡荡,在这紫禁城中,他见了不知道多少皮里阳秋,阴阳怪气,一开口就往心窝子里扎。
而且扎刀子就算了,他还扎的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同样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就连抹着眼泪的孙太后都顿了顿,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心窍,却难以发作。
军报今日寅时才送入宫城,乃是由兵部侍郎于谦亲自送达,理论上来说,不存在泄密的可能,更不可能被一个刚刚从病中醒来的郕王知晓。
所谓不知者不罪,她便是心中有气,也不能借此机会发作。
相反的,在众大臣眼中,郕王的这番话不仅不是阴阳怪气,反而是忧心皇兄,心存社稷之语。
可就是这样才越是让人心口发堵。
孙太后止住抽泣,仔细的打量了朱祁钰一番,见他脸色发白身体虚弱。
方才深秋,手里便捧上了暖炉,一番话说得又情真意切,心中不由得悠悠叹了一声。
大约是她突遭惊变,心中太过多疑了吧!
她执掌后宫多年,深知这对母子是什么性情,说白了,一个比一个懦弱,是断不敢有什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