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的,这次,终于能好好看看她。
她回过头时,他仍是“尸体”一具,悄无声息,面色苍白。
然而他到底是算漏了自个儿遭得罪,且不论这一路过来被沙石磨得麻木的背脊,好不容易看到了屋子,却在进门的时候,被撂在了石阶上。
后脑勺重重一磕,发出咚的一声。
饶是灵体,也被这一下震得不省人事。
他再睁眼,天都黑了。
他躺在墙角的茅草堆上,浑身酸痛,像是有人趁他昏过去的时候,把他揍了一顿。
后脑勺尤其疼。
他暗暗抽气,不敢相信自己脆弱到这个地步了。
眼珠转动,看清了四下。
这间屋子用简陋来形容都有些憋屈这个词儿。
唯一令它能称得上是间屋子的,只有这四面的墙。
窗上只糊了一层茅草,勉强挡住了风,却拦不住夜里的寒气。
唯一一张床四个腿儿都没了,只剩下木板铺在地上,被褥也单薄,缝缝补补,又破又旧。
胸前的引魂灯忽明忽灭地闪着光,他下意识地四处寻人,忽闻哔剥一声,却见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
漆夜中,温暖而耀眼,照亮了墙根下抱膝而坐的那道瘦小的身影。
枯枝绾发,单衣洗得发白,伶仃孤寂地坐在那,像是浅淡至极的虚影,与火光融为一体。
消瘦的下巴尖儿,淡色的唇,一双桃花眼含着茫然,微微垂着眸,时而拨弄着柴火。
万般思绪纠缠在心头,太多的悲喜愁欢交织,分不清到底是欢喜和伤感哪个更多些。
他红着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想开口,可要说的太多了,一股脑儿地哽在喉间,什么都说不出。
明明只过去了数日,却像已经与她错过了几辈子。
惭愧,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