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这颗心……可能早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他几乎是狂怒地一跃而起,大口大口地喘息,都难以平复这股澎湃的思绪。
恼怒。
荒唐。
不愿信。
还是……不敢信?
“她是铁石心肠的,从来没有将我当做徒弟!她不会……不可能救我……”
梦中的人哭着求他别睡过去的样子一次次浮现在眼前,那么真实,他不由得想,是不是伸手就能碰到。
拼命想要将其否认,却又莫名害怕起来。
最后他几乎是慌张地抓住了莳萝的胳膊,问她:“昆仑山是不是出事了?”
莳萝不知怎么说才好:“极北之地离昆仑太远了,我说不准,要不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已经一头扎进了无边雪夜里,如猛兽般狂掠而去。
颍川当即捞起莳萝,追了出去,但风雪如此之大,前头那人脚程又快,竟难追上。
茫茫雪夜里,昏黑的天都被这辽阔的死寂的白映得如白昼般刺亮。
重黎死死抓着心口的几寸布,连着衣衫下的疤痕,抓得很紧。
心口的光起初是亮的,温暖如焰,像极了他的师尊高高在上的样子,世间无二的璀璨。
可这光却在风雪里渐渐将息,成了烛豆,零碎的火星,凄凄摇曳,照不亮任何东西。
他将这点温暖捧在手里,却握不住。
无论他跑得多快,都来不及似的,眼睁睁看着它熄灭,冷透。
只剩下一条狰狞的疤痕,如茹毛饮血的恶兽盘踞在满是仇恨的心上。
时隔五千年,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
……
在重黎的记忆里,当属他离开昆仑的那年冬天,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