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外室,端着一碗苦药的重黎,冷不丁怔了一下。
“……您还不回屋么?您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不必跟别的弟子挤,独一间的。”
重黎撇撇嘴,咽下一口药,不知是苦的还是另有心事,竟有些恹恹的,微微皱起了眉,许久,看了她一眼。
“你对那小子可真够无微不至的,一个徒弟,至于么?”
他就从来没得到过这般温柔的照顾。
“本尊从来不晓得,你会这么温声细语地说话。”
她从前跟他说话,都是冷着脸的,也不笑。
云渺渺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一股子莫名的酸劲儿,一时愕然。
“有吗?”
“有。”他又灌了一口药,明明过口的蜜饯就放在桌上,却存心折磨自己似的,不肯动一块。
他喝着喝着,眉头越拧越紧,似乎很是不舒服。
虽说良药苦口,但是药三分毒,一口气灌下去都觉得反胃烧心的,何况他这么一口一口地喝。
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赌气让霓旌给他开了这么苦的药了。
终于喝完了一整碗的药,他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发呆。
云渺渺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您又要为阿湛的事同我置气了?”
“本尊没有。”他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间,只露出一双散漫无神的眼,让人不由想到被丢在屋外的小狗,竟然有些可怜兮兮的。
“本尊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为何?”她坐了下来,哄完了小的,又得哄哄大的,她觉得有些好笑。
“本尊当初,可没遇上个温柔的师父。”他默然片刻,咕哝了一句。
云渺渺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谁。
“朱雀上神待您不好?”
他哼了一声:“什么好不好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