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根。”
皇帝的脸色倏然一沉,不知是为了那声大不敬的称呼,还是那句淡淡“斩草除根”背下的微讽与不明的深意:“因为朕的一时不察,害了阿宁,岳父终究还是恨朕的。”
沈祯淡漠的面上有荒原斜风的冷意,细细品咂了那一“恨”字的滋味,半晌后却是道:“彧哥儿子嗣凋零,深陷困境,难道不恨沈缇?不恨白氏?”
似忽如其来的一记拳砸在心底,叫皇帝握着玉玺的手骤然一紧。
一双狼眸紧紧盯住沈祯的面孔,似要看穿他岁月里积起每一条纹理下的深意:“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朕是天下臣民的表率,岂会对已逝之人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的怨言。终究,不是谁都能撼动朕的天下的!”
夜色温然,月色越发清越,薄薄的月光擦过琉璃瓦,斜斜投在殿门口烛火暗淡之处,冷白的宁静与昏黄的摇曳碰撞在一处,激起别样的惊天浪潮。
周太后端了茶盏,缓缓啜了一口,方慢慢道:“李岩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样的大逆之事有一便有二。野心终究没那么容易被镇压。立储之事,皇帝有什么想法?”
皇帝的口吻是温和而孝谨,然则掀起长翘睫毛却有冷硬的弧度,唇线和缓道:“何朝何代没有野心之人!若叫此等奸佞成事,是江山的不幸,而这样的不幸绝不会在朕的手里发生!”
周太后温然道:“皇帝有这样的自信是好。但他们若在宫外还有部署,只怕来日这座皇城是要不太平了。”
皇帝微微一笑,一字一句温和而不容置疑道:“先帝与朕的生母已经薨逝,朕能孝顺的也不过您一人了。母后便安安稳稳颐养天年便是。储君之事,事关朕的江山万代,朕自会细细斟酌,母后就不要操心了。”
周太后没有急着再说什么,只是垂眸盯着茶叶舒展沉浮。
皇帝又道:“乱臣贼子想对朕下手,朕如何不知,又如何会不防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