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上了一枝青竹。
那抹稚嫩而挺拔的颜色,像极了一位肆意而坚韧的青葱少年郎。
皇帝心底莫名一颤,一缕悲愁悄然爬上他细纹已生的嘴角,语调里有了难以掩饰的颓然:“秦宵,够了。”
秦宵目色一厉,口气却依然淡漠:“奴婢同阿宁来往亲近,照理,奴婢早该死了。陛下为什么顶住了太后和瑾妃的逼迫非要留住奴婢?仅仅是孝顺之余对太后的铁腕强势表达不满?还是陛下各种借口之下,终于发现被你轻易舍弃的母子,或许才是世上唯一待你真诚的人了?”
是无法的尖锐扎在心底,皇帝怒目于他,眼角有细微的痉挛,喝道:“别以为朕真的不会杀了你!”
可心底,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
秦宵从前是在先帝身边伺候的,是首领内侍江公公的徒弟,灼华与他交好的那些争储的岁月里确实给自己带来很多方便。
照理说废了灼华皇后之位,也该把他和与灼华交好的内侍、禁军全部杀了,以绝后患。
可当时也不知怎么的,便留了他下来。
当沈缇和白氏知道秦宵被留在了延庆殿,多次要求把他杀了,皇帝反而更加不肯这么做了。
他是帝王,已经被迫废弃了自己的发妻,娶了一个没用的皇后,若是连身边用一个什么样的内侍都要被指手画脚,他这个皇帝到底是孝顺?还是窝囊?
或许如秦宵所说,自己留下他,是对沈缇孝顺之余的反抗。
或许他对她和孩子有一丝不能承认的愧疚。
亦或是,他们身上那一点点相同的无畏与干净的气息。
秦宵对他的暴怒浑不在意:“从前不杀奴婢,是对太后的反抗姿态,后来不杀我,是想监视我一观察我身后之人的动作。如今敌人杀上门来了,是陛下陨落,还是奴婢身死,倒也是未知数了。”
“原来你们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