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的步摇在窗口投进的一抹秋阳下摇曳生辉。
她楚楚的眉目在凤位上傲然的二十年里慢慢镀上了倨傲的雍容与凌厉,缓缓抬眼,望了眼殿外:“时过暮秋,倒难得有这样好的太阳。”
掌事宫女潮云捧了一盏茶过来,笑道:“今年气候好,寒潮来的慢,这样好的日头,百姓收了粮食还能晒几茬再收进仓库,也不容易发霉变质了。”
皇后呷了口茶,悠悠一笑:“如此人寿年丰,也是陛下德政下的回报了。”
潮云微微一笑,应了声是,接走了茶盏道:“娘娘小憩的时候让奴婢去给陛下送点心去,被挡在了殿外。”
皇后皱眉:“你是本宫身边的人,谁敢拦?林宽怎么说?”
林宽,皇帝身边的太监副总管,潮云的对食。
只是宫中禁止宫女太监私相牵扯,以免霍乱宫闱,这层关系一直不曾落在皇帝眼里。
潮云微弯的嘴角有一瞬的僵硬,旋即低眉道:“林宽说,镇抚司察查三千营陈继尧贪墨之事,却查出了魏国公三十三年前谋害其中徐悦的罪证。今儿竟是在抚司衙门公开审理。陛下让秦宵出宫传口谕,把人带进宫来问话。”
皇后拿了脂粉,对着镜子慢慢扑着眼角的纹路,听到秦宵的名字,心头恍若被人狠狠锥进一根芒刺,那芒刺带着的顶端还带着倒钩,呼啸拔出的身后,带出无数血腥的珠子。
眼神一沉,暗幽幽的,把眼角的细纹越发衬得深刻极了:“秦宵!”
潮云眉心微微一动,垂首虚退了两步:“娘娘莫要动怒,不过是个阉人,他虽不曾投靠娘娘,到底也没在陛下面前乱说什么。”
无法维持她皇后的雍容,她抬首便将手中的珐琅苗金凤的脂粉罐子掼了出去,砸在硕果盈枝的地毯上,无声无息。
那种不听动静的恨,仿佛是被人狠狠捶在心口,无处发泄,终至身体里的恨意如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