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相信,假使孩子活着,有朝一日肯定会偶然相遇的。但是,那究竟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别的男人的孩子呢?银平也不大清楚。
银平学生时代,一天傍晚,在住宿的那户人家门口,发现了一个弃儿,附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这是银平先生的孩子”几个字。这家主妇吵嚷了好一阵子,银平不惊慌,也不羞愧。一个命运迫使行将奔赴战场的学生,怎能无缘无故地捡个弃儿来抚养。何况对方又是娼妓呢。
“纯粹是恶作剧啊,大婶。我跑了,这是有意报复。”
“她怀了孩子,桃井先生逃跑了?”
“不,不是的。”
“那么逃跑什么呢?”
银平对此没有回答。
“把婴儿退回去就成了。”银平低头看了看主妇抱在膝上的婴儿,“请先放在你处。我把那个同谋者叫来。”
“同谋者?什么同谋者?桃井先生,不是想把婴儿撂下就逃走吧?”
“噢?”主妇带着怀疑的神情,一直跟随银平到了正门。
银平把老朋友西村诱了出来。但是婴儿还是由银平带领。这是无可奈何,因为弃婴的人是银平的对手。银平把婴儿抱在大衣里,下面扣上了扣子,鼓鼓囊囊的。在电车上,婴儿当然号陶大哭。乘客们对这位大学生的奇妙的模样,倒是报以好意的微笑。银平作了个怪相,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让婴儿的头从大衣的衣领露了出来。这时候,银平只好低下头,万般无奈地继续盯着婴儿的脸。
东京已经遭到了第一次大空袭,那是在大火洗劫商业区之后的事。不是在鳞次栉比的妓院街,而是在小胡同人家的后门,银平他们没被发现,把婴儿扔下后,就轻快地逃走了。
从这家轻快地逃走,银平和西村都有同谋者的经验。战争期间由于强迫义务劳动,学生也备有胶皮水袜子和帆布运动鞋一类破烂鞋袜。他们是扔下了这些东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