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牵挂着家乡的事。女服务员领班将年终联欢会和新年宴会的次数都一一通知了。自己虽然不在饭馆里,可大家总会设法应付的。但是,还是经常像坐在账房里一样,心里总是在盘算着。
而比这更令阿岛不安的是,据说矢岛伯爵代她偿还了借款,这实在不能不令人吃惊。虽然饭馆里的人和债权人都已通知过她,但实际情况她还不清楚。
初枝看到纸币也感到十分稀奇。
“呀,真漂亮啊!”
对于“金钱”,她毕竟还不曾拥有实感,所以她是一个同阿岛的辛劳相去遥远的人。
过去,初枝“认识”字母和简单的汉字,那是人们写在她的掌心里,或是手把手地教给她书写的。但现在一旦亲眼看到铅字,她可能认为完全是一种奇怪的特别的东西,反而难以辨认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亲笔向礼子等人写了贺年片。
初枝似乎比平常小学一年生初次写字时,感到更为天真无邪的喜悦。
正春进来了,虽然是新年,他仍然一如往常,戴着那顶旧帽子,披着学生斗篷。初枝尚未能摆脱盲人的习惯,未开口说话便先伸出手来迎接正春。
“可以走路了啊!”
“嗯,已经可以到外面去了。”
但是,眼睛复明后,初枝走路反而显得更加困难了,她仍然被正春牵着手。
病房的窗前坐着一位女病人,一面专心致志地诵经,一面向着太阳顶礼膜拜。
初枝回过头来说:
“听说那个人快要失明了!”
她第一次离开病房来到庭院里。
那位视力一天天衰退下去的女人向着太阳顶礼膜拜的身影印在正春心中,而初枝却完全没有留意,只为眼睛的复明而忘乎所以。
看着初枝的脚步,与其说是她在地面上行走,不如说是像初次看到土地一样,好像穿行在云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