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假了,陪陪你。”
“舅舅,其实也没什么,当时都不觉得疼,送到医院时才开始痛。只是那医生看着我的表情让我难受,他奇怪地看着我,仿佛觉得为什么我也会觉得痛,农村来的打工仔的痛觉本来就比城市人迟钝。那医生给我做手术时竟然问要不要打麻药,那麻药是进口的,很贵。后来切掉剩下的手臂后,我好多了。现在如果一直躺在这里,我都不会觉得少了一条手臂。只是起来上厕所时感觉到有些站不稳。”
杨文峰回避着昌威的眼睛,瞥见被单下左手处塌下的一块。
“舅舅,我不能回鞋厂打工了,不知道今后干什么好?”
“你这个孩子,”杨文峰伸手把床单角折好,假装责怪地说,“还想什么打工?等你恢复后,舅舅送你回你妈妈那里,好好休息。今后想到舅舅这里时就再来吧!”
“我会来的,舅舅。”李昌威用右手吃力地让身体抬高一点,“我家没有书看,农村也找不到题材和灵感,舅舅忘记了我想当作家吗?”
杨昌威的让他一阵迷茫,这时孩子脸上透出一些微笑,“真是万幸呀,舅舅,我失去的是左臂,如果是右手,那我不是没有办法写字了?”昌威说完,支持不住,又躺下来,从被单下伸出右手。杨文峰轻轻抓住,把它放进被单里。
这些天杨文峰越是沉默,李昌威的话就越多。不知道是这孩子故意找话来安慰舅舅,还是经历失去左臂的灾难让这孩子性格大变,昌威这些天说的话,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杨文峰已经和湖北乡下的姐姐通了电话,劝她不要赶过来。答应等昌威恢复了就送他返乡下。
这时,昌威又把右手伸出来,作势写东西的样子。杨文峰看到后又心疼又好笑,说:“你当然还可以写,还可以当作家。昌威一定可以的!”
躺在那里的昌威开心地嘿嘿笑了起来,停下笑,看着舅舅认真地说:“都该多谢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