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贡这样的热,下午三点,漆成地中海蓝的百叶窗外,有潮润的风裹挟着嘈杂人声席卷而来。
作为杜拉斯小说《情人》主题的宾馆,每间房子自然都有英文版的《l'amant》
她伏在柔软的床单上,鼻尖细小的汗珠微微地渗了出来,眼角迷离的余光,看着床头被在风里轻翻的泛黄书页。柏苍却抬手把书拿了过来,随手翻了一页,忽然轻笑了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动作,一边念书——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他说我将终身铭记着这个下午,甚至当我忘掉他的面孔、他的名字的时候,也会记得这间房子和里面里发生的一切……。”
她微颤着闭上了眼,咬住了嘴唇。
是的,杜拉斯一直都记得……
哪怕流年消逝,杜拉斯已老去,依然记得着堤岸公寓发生的一切。
那么,自己呢?
她不知道。
……
一个小时后,她坐在红木螺花的钿梳妆台边,拿了牛角梳一点点把发辫梳顺。
越南被殖民前是清朝属国,越式家具的风格也是典型的晚清样式。
这个房间里风格是中西式混搭,但并不难看,处处透着典型的老式殖民时代风格。
她迟疑了一会,没有继续梳双股辫,而是随意地在脑后松散地扎起。
随后,她戴上男士款的编织礼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微润粉靡,带着一点怔然迷离的样子。
温念白抿了软润的唇角,神色有些恍惚。
“好了么,我们下楼吧。”柏苍从浴室里走出来,拿着几方纸巾细致地擦手。
他依然是行头整齐的样子,神色淡冷平静。
温念白起了身,也似恢复了到了没有异状的样子,微微点头:“好了。”
她拿起装着睡衣的袋子,背好小挎包,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