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无法接受这新式的葬礼。一屋子人坐在一起,全穿着黑衣服,没有唢呐,没有哭嚎,连纸钱也不烧一张。
不烧纸钱怎么行?孙子到了那边,身无分文,见了小鬼也没法打点。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万一被哪个小鬼缠上了,在那边可不要受罪?
想到自己可怜的孙子,不由得老泪纵横:“我暂且相信你说的,他是自己吞安眠药自杀的。你说他让我们穿黑衣,大家也都听了你,穿了黑衣。可这丧事不能就这样冷冷清清地办,孩子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已经够可怜了,不能再让他走的这么凄凉。”
杨疏香在边上劝道:“妈,这是小帆生前的心愿,颜溪也是按着他的心愿在办。”
“你住口!”老太太呵斥着女儿,“帆帆这孩子可怜啊,生前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妻不贤母不慈,天天鸡飞狗跳,他在中间受夹板气!可他为什么会过这样的日子,你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
杨疏香不再说话,自从管一方进去之后,她在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老太太扭头,对自己这边的亲戚说:“你们有认识鼓手吹打的,麻烦帮忙去请一趟。还有买些纸钱来,孩子刚刚上路,现在烧给他还能收到。这一路无常小鬼都要打点,可不能让他在路上受委屈。”
颜溪想说什么,却被颜和平拦住了。劝道:“算了,那是她的孙子,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人都死了,怎么做他也不知道,何必再自找麻烦。你听这话里话外,都把你当成了谋杀亲夫的凶手,你要再反对他们的意见,能把你生吞活剥了。你们夫妻一场,你好好把他送走,这缘份也彻底尽了,至于这家人,以后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齐月如也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和杨家对着干。
于是,楼下的凉棚很快支起来了,鼓手吹打很快找来了,火盆里的纸钱也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