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腔踌躇,骑在马上,只觉得天地间空气都比从前清新,乃至官道上扬起的沙尘也没有那般叫人讨厌。
沿途快马,行到一个山谷高处的时候,左边平缓的山坡下,正正见得才开荒完毕的圩田,放眼而去,一望无垠,远处有水泽,近处有新田,再往前看,黑色的一线,算一算距离,多半是刚落成的堤坝。
这一应东西,可谓郭保吉看着一砖一铲造出来的。
裴继安请他去监督各县官员,又请他去巡查堤坝、工地,郭保吉跟了两个多月,虽然不懂一二三四是怎么出来的,却很懂有一二三四这些事,此时夕阳西下,映照平湖、新田,浩浩汤汤,纵横交错,叫人畅慰心怀。
郭保吉感动之余,一面自傲自得,一面却又有些后悔。
如此大好功劳,如此百年大计,一旦送到杨其诞手中,多半要成为他攻讦自己工具,届时一来田、堤肯定无人修缮,二来自己做了这样多事,反倒要反受其害,简直岂有此理!
可无论怎么想,翔庆军战事在即,郭保吉也实在腾不出手来,更无余力去管。
比起宣州事,西北的郭家才是他的大本营。
不过此时郭保吉骑在马上,见得眼前这般景象,再想裴继安,更觉此人得用,绝非寻常人才,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后悔起来。
他想了想,招手把后头的谢处耘叫了上来,问道:“我原听人说过,那裴继安一般也是自小习武,还习过兵法,不知有几分功底?”
说起裴继安,谢处耘原本沉静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笑,道:“我的骑术、箭术俱是三哥教的,他还教了我两套剑法,前些年他跟着镖局跑过镖,只跑了一趟,下回就做领队人了。”
他口气得意洋洋的,还有几分自豪,浑似出彩的不是裴继安,而是自己。
郭保吉听得有些失笑,本想再问几句,再一想去得翔庆军,说不定会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