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再等了几日而已,建平县中的人力、物力供给就跟了上来,再无从前拖后腿的态势。
那心腹回来时把裴继安行事一桩桩数得出来,然则同沈念禾当日文书上所写,大同小异,甚至还不如她写得细致妥帖。
见得自己手下照抄都抄不会,郭保吉实在狐疑,只手头事多,半点腾不开,只好暂且记下,先由他去了。
果然京中来信不假,又过七八日,宣州城中忽然来了人,一下马就匆匆奔得到郭保吉公厅处,只左看右看,全不见郭保吉。
边上人就道:“监司去山上看圩田了。”
那人咬牙跺脚,只好同郭保吉的属官道:“朝中来了天使,须臾就要到了!还请快些叫监司回来预备接旨。”
宣州圩田足有十数里,等到下头人把郭保吉找回来,京中来使已经在小公厅处等了许久,茶都换了三四回。
他衣襟、裤脚处都是泥土,靴子上更是厚厚的一层泥,还湿漉漉的,此时进得门,见来者果然如同心中所说,是个熟面孔,心中一松,连忙上前道:“原来是辛都知!”
又道:“本官在外监工,未曾料到此时竟有圣旨,今次来得晚了,并非有心怠慢,还请恕罪!”
他一面说着,又一面苦笑地指了指自己身上,道:“这一身脏污,实在有失礼仪,待我去换一身就来接旨!”
被唤作辛都知的内侍官见得郭保吉如此作态,又怎会不知这是有意为之,只他有心要卖郭家一个面子,并无半点为难之色,反而极好说话地道:“监司为朝做事,如此辛苦,又何出此言?”
又叹道:“下官奉皇命外出,也算见得不少外臣,却少有似郭官人这般兢兢业业,满心百姓的,所谓忠臣,莫过于此了!”
郭保吉留了这一身脏衣服、湿鞋子回来辛黄门面前晃悠,就是要给他看到自己如何一心办差,眼见对方领会得当,还有心相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