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进忠这样的宫殿监大总管都敢说告就给告了,便不难想象平素他在宫中若是见了鄂罗哩,又该是何样的情形去。”
月柳抢先道,“奴才这便能想着了。那广兴大人啊,怕是一见鄂罗哩这样的老太监,便是高高抬起头,鼻孔朝天了!”
旁边几个小女孩儿、小太监,不懂轻重的,这便都跟着乐了。
廿廿、四喜和月桂几个却都没乐。
月柳赶紧收了笑,尴尬地看了看主子,又赶紧求救地瞟四喜一眼,“……我说错了是吧?咳,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主子勿怪。”
廿廿没吱声,只端起茶碗来喝茶。
四喜叹口气道,“我倒是听说,有一回鄂罗哩去见广兴大人,因他有了年岁,进了屋子,旁边大臣都给鄂罗哩让座。鄂罗哩便也坐了,像长辈对着小辈儿似的语气跟几位内务府大臣说话。”
连月桂都叹口气,“原本鄂罗哩仗着年纪大,在皇上跟前伺候的日子长,这样与大臣攀谈,私下里倒也都司空见惯了的。可是若撞上广兴大人这么个硬茬儿,那便要麻烦了。”
四喜忙道,“可不!广兴大人登时恼了,指着鄂罗哩的鼻子大骂,说他不过是个阉人罢了,敢这般与朝廷命官说话……”
廿廿静静抬眸,“话是这么个话儿,却没有这么说的理儿。这话一出口,他们两个便这辈子都是死对头了。”
四喜摊摊手,“可不!这不这回就……撞在鄂罗哩手里了么。”
廿廿垂眸想想,“一个鄂罗哩,自不至于叫皇上生多大的气。皇上实则还是维护各宫,尤其是维护我——皇上是听说广兴非但不遵我的传谕,然后又听鄂罗哩说他拨了几十匹的酱色纱给我,皇上这才生了大气。”
“可其实我自己心下早有这个数儿,我当真没跟广兴计较这个去,否则我又如何留他到现在?我要是忍不得,前年我早就跟皇上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