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糊涂了,今儿早上到我面前来请安,竟然说个什么‘恭请万安’的话儿来。我倒恼了,当时就拍了桌子,结果这孩子一下子就吓醒了,困劲儿全没了。”
皇帝不由得倏然挑眉,“……别吓着孩子!”
廿廿哼了一声道,“旁的事儿倒还罢了,咱们大清的阿哥,请安就是请安,哪儿有嘴里说这么些儿的个话的?听起来倒像是跟身边儿哪个汉人学的,回头我要拿他谙达太监和哈哈珠子太监问去!”
因满人传统就崇尚简朴,故此满人大臣请安的话儿也是不加什么虚头巴脑的词儿去。若是汉大臣倒还罢了,毕竟汉话自古以来就崇尚这些风雅;而满大臣写满语的折子,或者口奏的时候儿,是不许这样的。
皇帝便蹙了蹙眉,“……别说咱们四儿还是个孩子,尚且分不清这些字眼儿之间的区别去,说了也是无心。便连咱们那些个满大臣,本都是满洲世仆,竟然也学着这般说话了!”
廿廿挑眉,“谁呀,难道还敢在皇上跟前这么胡说八道去了?便是咱们的儿子,我都要拍桌子了;这奴才是长了几个胆子,全然不顾皇上和列祖列宗们的三令五申去了?”
皇帝眉头攒起,“谁说不是!偏这个人,还是孝淑皇后的兄弟!”
廿廿张了张嘴,垂下头去,放缓了口气去,“……喜塔腊氏是满洲著姓,出过显祖宣皇后(努尔哈赤生母)和孝淑皇后两位中宫去,一位是太祖皇帝之母,缔造了我大清江山;一位则是皇上您的元妻嫡后……便都是皇后,在大清这么多位皇后当中,这二位的地位也都是独一无二的。便是说谁家儿不懂规矩了,忘了本,却也不能是喜塔腊氏不是?”
皇帝沉了口气,额角青筋微微跳了起来。
廿廿伸手握握皇帝的手,“不过……终究还是口儿的失误,若皇上不明发的话,那这事儿外人就不知道。皇上便是顾着孝淑皇后的体面,此事不如暂且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