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儿,有一排值房,原本是给太监值夜用的。
后来撤了那个岗,值房便空了下来,暂且荒废着。
宫里凡事都有规矩,因是给太监用的值房,故此房檐最矮,成年男子的话出入门口都得微微弓着身子。
十五阿哥走进来的时候,廿廿都担心门顶框会撞他脑门儿上。
塌房低矮,窗户也小,十五阿哥走进来,外头九思将门给带上,这屋子里就昏黑成了一团。
廿廿紧张得直想张嘴吸气。
只是自然不敢,便用力忍着。
十五阿哥走进来,看出她紧张,这便叹了口气,他自己现在炕沿儿上坐下了。
荒弃不用的屋子,连把椅子都没有。炕上也没有炕席,简直就是直接坐在灰土上。
他冲她伸手,“过来,坐下说话吧。”
她便更慌张,看了看炕上的土,再看看自己的衣裳。
不是她矫情,舍不得自己的衣裳,而是宫里规矩严,她一个侍读怎么能将自己造得满身尘土去呢?
十五阿哥自瞧出来了,伸手将自己的袍子开禊展开一幅,自然地铺在炕沿上,形成一片小小的坐垫去。
他拍拍,“过来,坐这儿。”
皇子衣袍可以有四开禊,故此他这么着,不仅仅是一种亲昵,更是连带着他身为皇子的尊严去——谁能随随便便坐在他那皇子衣袍的开禊上去?
廿廿红了脸,哪儿敢上前。
十五阿哥心下又是那股子懊恼不已,这便有些恼了,径直伸手抓住她的小手给扯过去。
就这么给摁在那开禊上,与他几乎贴在一起。
“叫你坐着,你便坐着!”
廿廿整个人便如被丢在了火力,架在了油锅上似的,浑身滚烫,脑子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他这才叹口气,也带着满意,歪头凝着身畔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