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北方,天黑得越早,这会儿推算起来,最多傍晚六点,已是灰蒙蒙的一片了。
进屋的时候,珑烟正坐在床边照看窝头,口鼻绕了几层纱巾,手也戴上了手套,全方位地武装了起来。
这样的装扮也是苏婵坚持的,珑烟没有患过天花的经历,自己这具身体也没有,所以防护措施必须要有,不然全都倒了,那就真的完了。
“窝头怎么样了?”苏婵放下药包,打开了侧面的一扇窗户。
屋里的空气有些沉闷,这样闷着对疾病的恢复不利,苏婵还准备明天去找些药草熏一熏呢。
“刚刚醒了一回,胡言乱语,说爹和娘都不要她了。”珑烟耷拉着眼皮,担忧地看着她。
苏婵呼了一口气:“怎么会不要她呢,珑烟,这是才抓来的药,你拿去厨房煎吧,先加水浸泡一会儿,熬时一次加满水,开后揭盖转小火,熬至半壶就行。”
这熬药的方法苏婵专门问过抓药的师傅,药罐子也是回来的路上专门买来的。
珑烟点点头,拿了药就去了,苏婵跑去床边查看窝头,感觉她跟自己走之前没什么两样,小脸仍是红通通的,脸上、脖颈、身上的疹子也是老样子,没见好,也没见更差。
苏婵坐了下来,刚刚替她换了一张棉帕,自己就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衣服、鞋里又湿又冷,难受得要死。
她怕自己也跟着病了,马上换了身衣服,然后将它们放在炭炉上烘着……这炭炉是上午找店家要来的。这里没有上好的无烟银丝炭,只有普通的木炭,烧出来好些烟子,一天还要加一两银子的费用呢。
苏婵有些担忧,虽说从福田镇出来时,带的银子不少,可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太多,路上又掉了些行李,现在手头只有三四十两了,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晏都。
实在不行,就卖那几样细软吧,那些首饰也值些银钱呢,苏婵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