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
站在院子里,大太阳晒着,惊蛰感觉到了温度的高升。
天开始热了。
同样热闹的,还有村子戏台上。
如大队长所说,天一放晴,村子里许久都没开过的批斗会,正经又被办起来。
一个个在批斗名单上的人舒坦了好一段日子,差点都忘记自己还是被批斗的人。
被人绑上戏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批不知道,惊蛰站在台下,看着破旧戏台上的人,还不少。
而在最前头的人,赫然就是煤场闹事的当事人之二,大军跟春来。
下雨这几天俩人都被关在牛棚里,浑身上下根本没收拾过,看起来脏到不行,距离近点都能闻到身上的馊味。
脖子上挂着大大的纸牌。
反动派,陈大军。
反动派,陈春来。
硕大的字写在纸板上,遮住大半个胸膛。
“来了来了,是现在就给戴上吗?”边上生产队的俩人怀中抱着长长的东西,惊蛰距离有点远,没太看清。
大队长黑着脸瞅一眼:“抓下来给安上!”
生产队人熟练的上前,一把从高台上把春来扯下来,根本不顾他会不会受伤。
春来挣扎着:“我自己来!”
“闭嘴!你一个反动分子有啥资格说话!”那人说完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稀泥糊在春来嘴巴上。
春来被呛了个正着,一把泥吞嘴里一半,雨后腥臭的味道让他顿时恶心到不行。
偏偏被人拽着衣领,按着脑袋,下一秒就感觉到头上被一个很重的东西压着。
惊蛰这才看到,白色纸糊的高帽子上,写着硕大的坏分子三个字。
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自打春来戴上之后,明显就直不起来的头,整个只能顺着帽子的重量向下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