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他的痛苦也是所有人的痛苦。他失去了自己的长女,痛苦仿佛一条切不断的纽带,把他和他所处的社会紧紧联系在一起。这种联系就是他的慰藉,是他可以依靠的东西。理应如此,一人的哀悼也是全体的哀悼。
所有这些,小娜温妮阿都没有。可以说,她的痛苦比皮波曾经遭受的更为深重。至少皮波还有一个家,他是个成年人,不是个陡然间丧失了全部生活根本的惊恐万状的小孩子。她的悲痛没有将她与社会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是把她远远推离这个社会。这一天,所有人都在欢庆,除了她。这一天,所有人部在赞美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人思念着他们。她只想他们活着,只要他们能活着,哪怕找不到救治其他人的药物也行。
她的孤独是如此强烈,皮波从自己坐的地方都能发现。娜温妮阿飞快地从市长手里抽回手。随着弥撒的进行,她的泪水干了,最后她独自一人默然枯坐,仿佛一个不肯与俘获她的人合作的囚徒。皮波替她难过极了。可他知道,即使自己上前去安慰她,他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德斯科拉达瘟疫终于结束了,再也不会夺走自己别的孩子的生命了。这种喜悦她会发现的,于是他想安慰她的努力也就成了对她的嘲弄,会把她更远地推离人群。
弥撒结束后,她怀着痛苦走在大群好心人中问。他们的举止是多么残酷啊,不住地告诉她她的父母必定成为圣人,必定坐在上帝身边。对一个孩子来说,这算什么安慰?
皮波轻声对自己妻子说:“今天的事,她永远也不会原谅咱们。”
“原谅?”康茜科恩不是那种马上就能明白丈夫想法的妻子,“她父母又不是被我们杀害的——”
“可我们今天全都兴高采烈,对吗?为了这个,她永远不会原谅咱们。”
“胡说。她只是一时不明白罢r,她还太小。”
她什么都明白,皮波心想。玛丽亚不是什么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