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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风沂用这一夜剩下的时间缝了三个眼罩。
从见到沈轻禅的第一眼起,她就认为她是个不需要男人照顾的女人。她的脾气并不讨人喜欢,自信得近乎横蛮,而且满脸满眼都写着“自给自足”四个字。一个女人若不容易受男人眼神的控制,对世俗暗示反应迟钝,在牺牲二字上斤斤计较,会比别的女人多一份自由。
所以,尽管沈轻禅高傲得好像马蜂窝里的皇后,神气得让身边的人黯然失色,苏风沂还是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她。喜欢她睥睨一切的神态,喜欢她大胆率性的做派。
有些人经历,有些人经历着别人的经历。
当这个睥睨一切的人忽然满脸鲜血地向她走来,且昏倒在她面前时,除了震惊和愤怒,她更感到某种幻觉的破灭。——仿佛有条鞭子一下子将她从振奋人心的江湖传奇中赶出,赶入了一条残忍、血腥、黑暗的窄巷。
眼罩的质料是质地轻软,有着椒眼纹路的素罗,分成淡青、淡灰、和纯黑三种颜色。她点着一只小小的蜡烛,盘腿坐在床上,一边缝,一边流泪,像深闺怨妇那样陷入愁思,为莫名的心事哀伤。明明为轻禅难过,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却全是子忻说的那些让她难受的话,还有他打着赤膊,柱杖牵马的样子。她知道,无论表情如何冷漠,说话如何尖刻,她心中的子忻是的,是好欺负的。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胡思乱想中,清晨已悄悄来临。
她匆匆洗了一把脸,拿着眼罩正要去看沈轻禅,猛地一个人正好从轻禅的房里走出来,两个人几乎撞在一起。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子忻。
他穿着一件灰蒙蒙的外套,手中拎着一个小小的药箱。
“早。”她听见他打了一个招呼。
她还在为他那句话生气,便装作不认识这个人,瞧也没瞧他一眼,扬着头从他面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