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竹依旧。
庭花在初春的和风中静悄悄地绽放着。
庭中的一切,连同远处微漾着的,带着水草气味的湖水,都显得充满生气。
而庭院的主人却一直在沉疴之中。
回到谷里已整整一个月,慕容无风还没有完全清醒。
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昏睡。醒的时间很短,也完全不能说话。
虽然生病对他而言已是常事,大家都已能应付厥如,但这一次却来得比以往更加拖延,沉重。
先是持续高烧,呕吐。接着,好不易烧退,又开始不分昼夜地咳嗽起来。
虽然是终日昏睡,其实睡得并不安宁。
浑身的关节在痛,肩上的伤也在痛。
他从不呻吟,只是咬着牙,紧紧地拽着床单。
更糟糕的是,他的心疾似乎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失去控制。有一次,端药的人失手将药碗打翻在走廊上,“咣当”一声,传到室内,他就开始发作,开始抽搐,开始大喘。
这样一来,吓坏了所有照顾他的人。
当晚,竹梧院里所有的走廊都已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
大家无论做什么事,都开始小心翼翼,思量再三。他们开始移走卧室内所有容易失落,碰落,跌落而可能发出明显响声的东西。首先是所有的瓷器,古玩,其次是桌上的茶具,笔架,窗边的花盆,梅瓶中的画轴。
再次是容易绊脚的东西,不再用火盆,而是改用更高,更结实的熏笼。
为了防止他的寒痹之症继续恶化,房子里不能有一丝潮气。
所有的椅子都搭上了黑狐椅垫。怕他从床上摔下来,地上也满满地铺了一层皮褥。
然后他们又发现许多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慕容无风实际上已经虚弱得连翻身的气力也没有了。
一连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