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臻在豪情万丈地入学时见了沈昼叶第一面,未名湖旁的垂柳遮掩着这个‘小传说’的面颊,彼时她们两个人——不,在场的所有人,尚为少年少女。
至今七年,不,八年。
八年。那一级的物理系所有同学们早已四散进了海角天涯,有人出国进修,有人留校有人考研,有人转行有人工作,有人回乡,有人执起教鞭。院里陆陆续续地流传着一句话,说十年才能出一个能推动学界的天才——仅仅只是推动,哪怕是汇聚了那年生的孩子中的翘楚的院系也是这般。
——天才是少数,大多数人终究是平凡的。他们说。
那年十七八的、刚入学的孩子却什么都不懂,只知在湖边笑笑闹闹,浑然不知前方有什么。
前方有名为真实的瀑布。瀑布里有一个人无论怎样都得不到的东西,有无论怎样都比你优秀之人,有厌倦与事不随人愿,有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谋生的苦痛,有加班回家蹬掉的高跟鞋,有发进工资卡里的税后工资、涨价的房东与歇斯底里却又在老去的父母。
……你要回家结婚,你有什么用,我让你上了这么好的大学……
家里怎么办。心头重担。深夜喝着酒,哭着承认的,自己的平凡。
那瀑布其实是一场雨,历时一整个青年时代,将洗掉每个朝前走的少年人身上锐气,洗掉他们的梦与狂言笑语,洗去他们的立谈中生死从,一诺千金重。
在ca的这几个月,张臻与她曾留意过许久的沈昼叶一起生活,住在同一间屋檐下,却总无法把她与那个垂柳下的少女拼凑在一处。
连她也被洗过了,张臻想,和我一样。
——我们中又有谁会例外呢?
……
可是那一瞬间,张臻突然发现有什么与之前不同了。
沈昼叶转过头对她笑道:“——我想,这些东西花了我这么多年,不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