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与人发生肢体冲突,那还是在高三上学期,竟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次他与另一个男生抱成一团,撞翻了几张桌椅,最后齐齐滚在教室后排的水泥地上,却仍旧不肯罢手。还是老师匆匆赶过来,喝斥着将两人分开,然后叫去办公室挨骂写检讨。他的额角破了,对方也是鼻青脸肿,吐出来的都是血水,牙齿掉了一颗,两个人站在墙边,情形简直惨不忍睹。
那次的事情影响十分严重,因为是在全省重点高中的重点班里,发生这种事简直是给班级甚至学校带来莫大耻辱。最后还是他的父亲从外地特意回来亲自出面,才好歹将这事给压了下来,他和那个同学被记了过,并在全校的晨会上通报批评,让其他血气方刚的少年们引以为戒。
后来他就再也没和人打过架。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有一个人在医院里看见他额头上的纱布,漂亮的眼睛里泪水涟涟,倏倏地往下掉。她几乎是在以恳求的姿态和他说话:“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很害怕……”
他看着她的眼泪,一个十六岁的女生的眼泪,心中几乎怔恸,最后还是郑重地点头答应她:“好。”
只因为自己曾经这样允诺过,所以此后无论与人发生怎样的不愉快,他都再也没有动过手。因为他知道她当时不仅仅是害怕,其实她还担心,而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时刻记得自己的承诺。
可是今天,他终于还是违背了当日给她的诺言。
手指还停在半空中,他的眼里晦暗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深海。
可是很快思绪就被打断,他听见面前的女人说:“你流血了?!”
他仿佛这才回过神,聂乐言却已经一把捉住他的手指,只见手腕上有深深浅浅的两三道划痕,很长,血液凝固成深褐色,因此看上去怵目惊心。
“没事。”他似乎也像才发现一般,皱眉回想了一下,说:“大概是被指甲划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