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听春琴说“没事了”,佐助便回答一声“是吗”而退下来的话,后果就更糟糕。最好的办法是上前夺取勺子,给春琴浇水洗手,这是关键。
还有一次,那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也是在师傅处挨次等候的时候,佐助在春琴身后恭候吩咐。春琴自言自语地吐了一句:“真热。”佐助便附和道:“是真热哪。”但是春琴不答腔了。过了一会儿,春琴又说道:“真热。”佐助这才有所醒悟。拿起现成的团扇,在背后替春琴打扇,这才遂了她的心愿。不过,扇得稍微轻了一点儿的话,春琴马上连声叫道:“真热。”由此可见春琴的执拗和任性了。不过,她在佐助面前是表现得特别厉害,对其他的仆人却不是如此的。因为春琴本来已养成这种性格,再加上佐助百依百顺的做法,这就使她的这一性格在佐助面前变得无以复加了。春琴之所以觉得佐助最好使唤,也就是这个道理。而佐助呢,他并不以此为苦事,反而感到乐在其中。他大概把她那有意刁难人的做法,视作一种亲昵的行为,并认为这是一种宠幸自己的表现了吧。
春松检校授艺的屋子设在后楼的第二层上,所以顺次轮到的时候,佐助便引领着春琴拾级而上,让春琴在检校的对面坐好,又把筝或三味线摆在座前,然后退至休息室,等课授毕再上去接春琴。不过在等侯的这段时间里,佐助还得全神贯注地倾听课是不是上完了。如若已完,就得在没有呼唤之前,赶紧起身去接。在这种情况下,春琴正学着的曲子势必不期然而然地进入了佐助的耳朵。佐助对音乐的兴趣,就是这么养成的。佐助后来成了这方面的第一流大家,应该说他是一位生来就有这种才华的人,不过话得说回来,如若他无缘伺候春琴,如若他没有某些爱屋及乌的炽烈爱情,恐怕只能分得鵙屋这个字号,开个店铺,以一名普普通通的药材商身份终此平庸的一生吧。佐助在后来成了瞎子,获得了检校的职称之后,还时常说自己的技艺比春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