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他眼角积着眼屎,门牙掉光了,声音嘶哑,听不清他咕峻的是什么。父亲说话时的表情,说不上是哭还是笑,只是一门心思,执拗而认真地盯视着滋于,于是滋干又害怕起来。
“晤”
滋干只是点头,不敢说话。
于是父亲锁起眉头,不高兴地说了句:
“好了,去玩儿吧。”
从那以后,滋干有好一阵没有再去父亲的房间。乳母告诉他“你父亲今天也在家”时,他反而尽量不到父亲房间那边去了,父亲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出来。滋干偶尔路过父亲房门外时,总要偷听里面的动静,里面静悄悄的,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滋干猜想,父亲恐怕又是像上次那样,把母亲的衣服都翻出来,沉浸在那浓郁的熏香中了吧。
过了一些日子,大概是第二年的一个晴朗凉爽的秋日,下午父亲难得来到庭院里,呆呆地坐在胡技子绽开的水池旁。滋干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觉得父亲就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地在路旁歇息的旅行者似的。他的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的,袖口和领子都破了口子,也许是伺候他的人走了,也许是他不让待女们碰他的缘故吧。
滋干望着西斜的太阳光照下的父亲,那柏槁的脸颊泛着辉光,但是他仍然不敢走近父亲,站在五六步远的地方,听见父亲嘴里咕味着什么。
看样子不像是在自言自语,似乎是有节奏地背诵着什么。父亲完全没注意滋干在旁边,眼睛茫然地凝视着水面,同样的句子反复吟咏了两王遍。
“和子。
父亲看见了少年。
“我来教和子背诗吧。这是唐国的一个叫做白乐天的人作的诗。小孩子也许不懂诗的意思,没有关系,照我说的背就行了。和子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父亲让滋于坐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开始父亲还一句一句地教,等滋干学完一句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