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断的,那些残缺的部分想必也全是对母亲的憧憬吧。不,或许滋干四十二三岁前后,愈加思母心切,才有生以来第一次动笔,想把这一切写下来的吧。虽说叫做日记,其实是从自助与母亲生离死别,不久父亲又去世的,充满悲伤的少年时代,一直写到四十年后,天庆某年的一个春天,一天傍晚去访西报本的敦忠故里时,与母亲不期而遇的经历,可以说更像是一篇小说。
按照日记来想象的话,滋于对母亲的记忆是4岁左右时,一点点积存下来的。最初的记忆十分源俄,淡如霞烟。关于发生那件对于他自己,对于父亲国经都是一生的大事件的那天夜晚——母亲被本院的大臣带走的那个夜晚,他丝毫不记得了,只是不知何时听人告诉他,母亲已离开自己家了,就伤心很大哭起来。告诉他这件事的也许是老诗文鲢读,也许是乳母卫门。当时他每夜都是乳母抱着人睡的,大概是乳母被哭闹着要妈妈的滋干弄得没办法,就哄他说:
“乖乖地睡吧,你妈妈虽然不在家里,可是就住在不远的地方,你要是听话,就带你去找妈妈。”
年幼的滋干高兴起来,问道:
“什么时候带我去?”
“过几天吧。”
“真的吗?”
“当然的真的了。”
“一定带我去,别骗我。”
每天晚上滋干都是在和乳母重复这些对话之后才入睡的。连孩子幼小的心里都在怀疑是在哄他,然而,乳母真的把这件事跟鲢歧说了,一天,职歧牵着他的手领他去看母亲了。可是这么重大的日子,他已经记不得了,他的记忆像旧电影胶片那样断断续续的,前后不连接,有的地方很不清晰。在这些影像中,时常浮现出来的,是蹲在本院宅邸的回廊栏杆旁,无聊地看着院中景致的自己幼年的身影。
他知道母亲就在回廊那边的寝室里,自己是为了见母亲而等在这里的,总是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