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跟他详细介绍了我的病情,还给他看了x光片子。博士说,得把片子拿回去给专家看过后再作答复。不过,据他看来,左手神经系统不正常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不做牵引的话,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去除神经的压迫。只能依靠药物来维持。帕罗辛针剂比较好,有些药有副作用,不吃为好。又给我仔细检查了之后,带着片子回去了。
19日。晚上8点半时,有人没敲门就偷偷摸摸进来了。
“难呀?”我问道,来人没有回答。
“谁呀?”我又问了一次,原来是经助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爷爷,手疼吗?”
“小孩子不用关心这个,你该睡觉去了。”
“我已经睡了,是偷偷跑来看您的。”
“去睡吧,去睡吧,小孩子不用管……”
刚说到这儿,不知怎么搞的,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这和前几天在这孩子的母亲面前流的眼泪性质完全不同。那次是哇哇地大声哭的,这次只掉下来一滴。我为掩饰自己赶紧戴上了眼镜,可是眼镜马上蒙上了一层雾,这可麻烦了,对孩子也无法掩饰了。
上次哭说明自己疯癫,这次说明了什么呢?上次的眼泪是预料之中的,而这次却是预料之外的。我和飒子一样喜欢恶作剧。明知作为男人掉眼泪没出息,却特别爱哭,动不动就掉眼泪,还怕别人看见。年轻时,老伴总说我心术不正,不像好人。可是,老伴一哭,我就马上软下来。我表面上多愁善感,心地善良,其实内心是个极端乖戾而薄情的人。可是我这样一个男人,一听见小孩子对我说的安慰话,便控制不了自己,竟掉下了眼泪。
“爷爷,坚强些,会好起来的。”
我把被子蒙在头上,来掩盖自己的哭声,我怕佐佐木听见,就对经助说:“啊,会好的,你快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