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斜,董志塬一侧的山岭沟豁间升起道道炊烟,黑底辰星的旗帜招展,有的旗帜上沾了鲜血,幻化出点点深红的污渍来,炊烟之中,有着肃杀沉稳的气氛。
偶有窥探者来,也只敢在远处的阴影中悄然窥视,而后迅速远离,如同董志塬上鬼祟的小兽一般。
从小苍河中杀出的这支部队,吞并于此。几日之前,朝他们扑来的铁鹞子队伍犹如一头扎入了深渊,除了少量溃败之人,其余骑士的性命,几乎葬于一次冲锋之中,如今几乎半个西北,都已经被这一消息震动了。
西夏王的十万大军就在朝这边推进,看似稳重,实则有些不情不愿的意味。
人们害怕未知之物。
远在环州的种冽听说此事后,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他麾下种家军只余数千,已经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但在东北面,府州的折家军,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一方面再度派人确认这犹如天方夜谭般的消息,一方面整军待发,同时,也派出了使者,星夜兼程地赶往山中小苍河的所在。这些事情,驻于董志塬的黑旗军尚不知道,推进而来的西夏军队也不清楚——但即便知道,那也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还是这支黑旗军的动向。
以一万人从山中扑出,不到两日破延州,随后立刻转到西进,当头一战覆灭铁鹞子。再强的兵也有战损,也有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他们如果掉头跑掉又或是派出使者谈判,都很正常,但问题在于,这两种端倪,如今都未曾出现。
往最疯狂的方向想,这支军队不再休息,一头往十万大军中央插过来,都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可能性让人心惊肉跳。
数里外董志塬上一场大战的现场,残存的尸首在这夏日阳光的暴晒下已化作一片可怖的腐烂地狱。这边的山豁间,黑旗军已驻留修整四日,对于外界的窥探者来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