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噜的埋头吃饭,有的人神色张皇,一边吃一边警惕而神经质地左瞧右看,有人喝醉了酒吐出来,孩子在里面打闹。
以顾燕桢这样的神态气质,与这酒楼明显有些格格不入,才一进来便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不过老六目光阴沉,连带着脸上的刀疤倒是打消了这些人继续观看的兴趣。落单的肥羊好宰,有这样的人跟着,则多半表示对方有所凭恃,他们走去酒店里侧的一张桌子,花了点碎银子让原本坐在那儿的落魄文士滚蛋了,随后才让小二收拾,送上新的酒饭。
喧闹的环境,仍旧是在安安静静地等待,酒饭上来之后,顾燕桢道:“六叔,坐吧,应该还要一阵子……”那老六依言坐下,却没有动手吃东西,过得片刻,顾燕桢道:“六叔,你有话说?”
“只是觉得,公子上任在即,些许小事,恐怕节外生枝。”
“上次你却是支持的。”
“只因上次乃是与公子前程有关的大事……”
“于我顾燕桢来说,其实皆是小事。”顾燕桢笑了笑,望望那老六,“区别只在,做与不做,上次之事,未见得大,不过去一障碍,今次之事,也未见得小,我回江宁,大半为此事而来,纵然不完美,总得有个结果。”
他顿了顿:“老六,你说我那些好友之中,可有几人来过这海庆坊?”
“……怕是不多。”
“尽是腐儒书生,令人可笑。只以为写几首诗便风雅无比,与几名女子在船上打闹,夸口畅谈些国家大事便以为能让海内清平,皆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三年前去往东京,路遇匪寇,一个个前一刻还高谈阔论济世救民,随后慌乱不已,倒有几个在匪寇面前还能保持镇定的,人家一刀砍下,看见那伤口便哇哇大哭,跪地求饶。”
他抬起一只手到与双眼齐平的高度:“这些纯粹文人,只以为世间真实在这里。”随后按下去直到桌面,“却不知所谓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