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惜欢继续道:“两国止战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有机会,谁无一统之心?有着皇脉及圣脉的孩子在两国主战派眼中定是碍眼至极,想必排挤暗杀之类的招数不会少见。巫瑾被送来大兴,看似是为质,可他若当年留在图鄂,未必能否活到今日。”
暮青怔着,玉碗在手,却仿佛捧着重石,压得手有些颤。自古天家无父子,巫瑾甚少谈及爹娘,她无法断言南图皇帝和图鄂圣女是否有情。若是,为人父母,无力护子,竟要亲手将幼子送入别国为质,哪怕知道质子在外必受欺凌,也要想方设法地保全他的性命,这割舍之痛该是何等滋味?而巫瑾,生来就被利用,随时会遭抛弃,身在他国二十载,归国路上还艰险重重……
暮青放下碗筷,没心思再吃了。
对面没声音,暮青望去,见步惜欢正望着窗外,眉宇间有神往之色。
暮青知道他在神往什么,不由握住了步惜欢的手。
步惜欢回过神来,正撞上暮青眼底的忧色,不由笑了笑,宽慰道:“没事,放心。”
话音落下,只见范通进了殿来,奏道:“陛下,左相等人已在太极殿内候着了。”
步惜欢这才道:“陈有良他们来了,巫瑾回国之事需要商议,为夫今夜必定晚归,你早些歇着。”
说罢,就起身匆匆走了。
暮青哪能歇得下?她命彩娥撤了晚膳,在殿内孤坐到三更。步惜欢回来时又是四更天,刚入龙帐,暮青翻身便坐了起来,问道:“商议得如何?”
步惜欢叹了一声,在龙榻边坐了下来,道:“借兵巫瑾,送他回国。”
“借兵?南图朝廷能同意我们的大军入境吗?”大军入境,需提前传递国书,不说把持朝政的左相一党同不同意,就算同意,这国书一去一回少说要半年。南图国君病重,有那么多的时日可等?
“叫巫瑾带着大军及国书一同回国,便可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