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人,下巴会随着阅读进度沉下或仰起,他僵着不动,根本就没在看书!
——那手札她有些日子没写了,他早就看完了,哪有可翻之处?
装模作样!
暮青一眼就把步惜欢看穿了,偏偏有人还要继续装。
男子执着手札,头没抬,屋里酸味甚浓,“都督今儿娶妻,新娘子在东院儿里可是坐了一日了,想必腹中饥饿,都督亲自下厨,不妨送……”
话没说完,屋里忽静。
男子的目光落到少女的衣袖上,她已将饭菜端到他面前,一幅衣袖入了他的眼,只见那衣袖华锦为底,上绣金凤,红火喜庆,甚是眼熟。步惜欢怔住,缓缓仰头,见少女立在他身前,凤绣带,牡丹裙,一袭戏里的红装,正是两个月前他们在这阁楼里拜堂成亲时她所穿的。
他怔怔望着她,烛光在玉般的眉宇间一跃一跃的,明明灭灭,似静好,似暗涌,不知望了多久,忽然将她揽了过来,紧紧拥住。
男子的俊颜埋在少女胸前,深深吸了口气,烫人的气息仿佛要将她烧透,手臂的力道更是重得要将她融进身体里似的。
暮青浅浅一笑,眉心里明明添了几分柔情,一出声却还是那么破坏气氛,“有什么好闻的,刚去过厨房,一身的灶火味儿。”
他在她胸前一笑,泄了气似的,放开她时淡淡地道:“嗯,胭脂香混着灶火香,的确不好闻。”
暮青眉头微皱,目光凉了些。步惜欢定定瞧着她,见她扭头去摆碗筷,他没想到她会穿着那夜拜堂的戏服来见他,以她的性情,戏服都穿了,想必也曾想过梳妆成拜堂时的模样,可惜他为她绾的华髻和描的唇眉,她难以梳妆得出来,因此便仍然青丝简束,只是略施了脂粉。
这一点脂粉显得少女娇靥晕晕,少了几分清冷,添了几分春娇,可惜春娇此刻被霜打了,少女眉眼间的清冷更胜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