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国寺重地之下有处密牢,牢里四面山石,湿潮不见天日,油灯嵌在石壁上,照见地牢里有数间铁栅栏围建的铁牢,铁牢里稻草为铺,奉县知县缩在一角,披头散发,发上沾着稻草,与越州县衙里穿着官袍升堂的威风模样相差甚大。
“陛陛陛……陛下!”奉县知县望见步惜欢便扑了过来,在地牢里关了半个月便已让他频临崩溃。
“你想出去?”暮青淡问,不待奉县知县回答,她便已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渴望,她点点头,道,“好,那我问,你答。说一句谎话,你便会多留在这里一个月。”
她不说将他换回天牢,回了天牢不过是死,死可怕,死不成更可怕。
不见天日地被关在地牢里,人不会死,会疯。
奉县知县频频点头,神态已近疯癫,但暮青知道他没疯,只是被关了半个月,精神频临崩溃而已。
五更前要回城,今晚见了空相又耽搁了些时辰,没多少时间可磨了,暮青当即便开始问案。
“朝廷将抚恤银两运来后,你将其入账,存入了哪家银号?”暮青问,赈灾银、抚恤银,这等银两朝廷下发时皆会派人护送,走的是驿站,但奉县知县收到后贿赂上官时必不会用现银,银两太重,一箱箱往府里抬未免太过显眼,因此他一定会用银票!
“……兴隆银号。”奉县知县眼神有些虚散,想了会儿才道。
这等重要的事他不可能忘,但人长时间被关在地牢,精神紧绷,情绪濒临崩溃,又有些日子未与人交谈了,思维慢些才是正常的——他没说谎。
暮青对兴隆银号有印象,盛京里有名的票号,户曹尚书之子曹子安在玉春楼里用的银票上盖的就是兴隆银号的大印。
“你都贿赂过谁?”
“越州刺史秋大人、户曹尚书曹大人、翰林院掌院学士胡大人。”
“你是谁的门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