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并没有食不严、寝不语的规矩。
以前张楚下班回家,会挑能说的趣事,说与她们听。
她们也会捡一些能说的家长里短小事,说与张楚听。
但今日,谁都没有开口。
连懵懵懂懂的小锦天,都似乎察觉到了饭桌上的压抑气息,站在李幼娘怀里很是安静……
只有还不会说话的小太平,咿咿呀呀的傻乐着。
一碗饭还未吃完,大刘忽然快步冲进偏厅。
张楚见了他,端饭碗的手猛地一抖。
“楚爷,军师醒了,在等您过去……”
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停了筷,静静的看向大刘。
张楚默默的搁下筷,放下碗,起身理了理衣衫。
他环伺了一圈儿,淡淡的说道:“我先过去,你们换了衣裳再来……”
他拉开椅子往外行去。
走得很艰难。
身躯颤抖得厉害……
但几个眨眼间,他的身影就已经远去。
知秋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神情暗淡的长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抓紧时间换衣裳吧……”
……
张楚踏进弥漫着浓郁草药味的卧房,一眼就看到了仰躺在铺满被褥的床铺上,睁着一双暗淡无光的眸子怔怔的望着房梁的乌潜渊。
他的颧骨很高,皮肤蜡黄,一头雪白的长发就像是深秋平原上的枯草一样,没有半分光泽。
他撑了大半年。
从一百三十多斤。
撑到现在不满七十斤……
张楚尽力了。
他也尽力了。
见到张楚前来,坐在床前的华仲景起身迎出来,叹着气低声道:“有话快说,他,撑不了多久了……”
张楚向他拱了拱手,轻声道:“给您老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