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起了一眼望不到头儿的长龙,好些个,都是昨夜打着火把跑了几十山路连夜赶来的,唯恐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张楚觉得有些打脸。
等到老牛捏着个歪嘴茶壶,挺着干巴巴的胸膛,迈着拽得二五八万的步伐,领着十几个老匠人出去挑人,被挑中的欢天喜地、没被挑中的哭天抹泪的众生相在镇门外上演时,张楚被那个青衣少年郎崩碎后还没长好的三观,又开始动摇了。
他怀疑自己或许根本没有真正观过这个世界,也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世界最底层的那些老百姓。
他是也穷过。
当年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家里穷得就只剩下几个冷冰冰的野菜窝头,四处求职还碰壁,每天就只能喝点凉水骗骗肚子。
那种饿的烧心、饿的胃好像都拧成一团、饿的一口凉水下去都直往外冒酸水的滋味儿,张楚至今都还能勉强回想起来。
但那一个多月挨饿受冻的生活,相对他二十多年吃喝不愁、衣食无忧的人生来说,太过短暂了。
和后边北蛮人攻城,南迁五百里路那些悲惨得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的经历相比,更是无足轻重。
他没忘。
但早就被冲淡了。
今儿老牛就又给他上了一课。
那个小老头虽然是个窝里横,但他的确比自己更了解底层下力汉的生活。
张楚想了很久。
穷困的日子,他是不可能再过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他是不是能做点什么,让周围这些平民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张楚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发达。
但以他现在的力量,如果只是让自己周围人的日子能好过那么一点点,应该不难吧?
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