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复命了;多数人还不知内里,以为是潼关有军情来报,翘首观望。
边令诚跨上太极殿前台阶,在门槛前顿了一顿,往后看了一眼,颇为无奈。
众人才注意到边令诚身后还跟了一人,一身素衣,双手捧一份薄薄的书册,似是奏折,高举至额前,垂首肃然。
朝堂上不着朝服而穿便装,本就是失仪不敬,何况还全身缟素。有靠近门口的官员已认出那人是因病告假数月的太常少卿吉菡玉,这回不知又要搞什么名堂,不由窃窃议论起来。
杨昭刚见那从阶下缓缓现出的素手白袖、木簪乌发便认出她来。他料想过无数种再见她的场面,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一时失了神,盯着她忘了转开。
她与月余前全无二致,仿佛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带了些许路途风霜。一次离别,仿若只是昨日,又好像已是岁岁年年。
她始终低着头缓步而行,每近一分,他的目光便冷厉一分。
她在他面前站定,从侧面可见她端肃的轮廓,垂目观鼻,嘴唇紧抿。在他锐利的注视下,有那么一瞬,她的眼睫微微一颤。然而她终还是没有抬起眼来看一看他,只是更深地垂下眼去,屈膝跪下。
边令诚回奏已斩高封二人,将军李承光暂领潼关大军,闻者莫不惊骇。
边令诚禀奏完,看了看身边的菡玉,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开口好。皇帝倒先发话问道:“吉卿不是抱恙在家,怎么突然上朝来?”
菡玉回道:“臣旧疾复发返乡求医,回京时路经潼关。封将军临终书遗表一道,托付臣交予陛下。臣不敢有付将军所托,连夜赶回长安,无暇顾及仪容,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道:“表疏既已带到,卿可回居舍安心养病了。”命内侍先行收起封常清的遗表。
内侍从旁过去,向菡玉伸出手,她却只是低头跪着,双手高举那份遗表,并不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