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太常少卿被人从兵部侍郎的床榻上揪出来实在有损体面,何况那牵线搭桥的还是安禄山。
安禄山迟疑道:“这恐怕不太妥当吧,有舅舅担保决不会出差错,我们还是到别处搜查……”
安庆宗道:“父亲顾念同僚情谊、罔顾自身安危,孩儿却不能眼看着刺客潜伏父亲近旁!今日就算开罪各位也要搜查清楚,宁可错判,不可疏漏放过!”说着竟不顾安禄山阻拦,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安禄山喝道:“逆子!竟敢对长辈如此无礼!”又无奈地对杨昭道:“舅舅,你看这……”父子俩一搭一唱,配合得一丝不差。
杨昭只得说:“就让他看个仔细,免得一直心存疑虑。”一个箭步跟着安庆宗进了屋,半挡在安庆宗前面,不让他再往前。
安庆宗看到纱帐内有人,正想越过杨昭前去一探究竟,那人却开口问道:“昭郎,是你吗?外头都安置妥当了?”
众人都是一惊。那声音语带柔媚,但清朗沉稳,显是出自一名男子。
杨昭也略一愣怔。乍听那称呼,很不习惯。昭郎……
红纱帘子一掀,走出一个人来,头上发髻松散,身上只围一条薄薄的被单,肩颈手臂都露在外头,但见肌肤胜雪白璧无瑕,若不是身量高挑,又梳着男子发式,还真会让人以为是个绝代佳人。不是太常少卿吉菡玉又是谁?
安庆宗见她这副模样出来,当即傻了眼。她两边肩膀都好好的,更让他哑口无言。他得父亲授意认定菡玉就是刺客,才唱了这出双簧,不顾杨昭颜面硬闯了进来,却发现菡玉根本不是凶手,这可怎么下台才好?
菡玉一看进来的人不止杨昭,还有安禄山父子及后头一大帮人,低呼一声后退躲进纱帐角落里。不过这会儿工夫,谁都看清了她肩上的确完好无损。
杨昭面有怒色,瞪着安庆宗:“大卿看清楚了?我这里有刺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