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搁停顿半响,过去的事情仍是历历在目。随即又怕断了思路,重新将目光落于纸上。
上面都是说章越以往的难处,如今笔锋一转,他写到如今的境遇。
盖余之勤且艰若此,今虽年少,未有所成,犹幸预国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
今草民学于太学,朝廷日有廪稍之供,天子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
章越叹我如今在太学求学,有衣食公给,之前天子还赐我一件冬衣,使我没有冻饿之患,故而安心坐在太学里读书。从此不必在跋山涉去请教别人,在太学里就有直讲等为师,从不必担心问了不告你,求了别人别人不答应你,要看什么书就有什么书,不必再向别人借书来抄了。
章越这说得就是范仲淹庆历兴学的德政了,给太学生提供衣食住宿,还提供老师教学。
章越如今能在太学中学习一切都要归功于……仁宗皇帝!顺带还称赞了咱们太学的老师,十分的敬职敬业。
官家给我们太学生提供如此好的读书环境,否则寒门子弟哪有出头的机会。但同三传出身的赏赐太过于厚重,超过我如今应得的,所以不敢接受。
这一篇的辞疏可谓富含诚意,章越写完后,天已是大亮,北风已停。
晨鼓虽响,但离吃早饭还有片刻,能睡个回笼觉。
章越看了一眼床榻,还是先将墨迹吹干,即将此文拿在手上前往讲庐。
讲庐里的刘直讲刚刚睡醒已在坐定正在诵诗,见章越叩门入内言明来意。
刘直讲点了点头道:“甚好,这天子辞疏措辞必先慎重再三,你让我先过目,也是应有之意……”
刘直讲举文读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