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走后,郭林满是感叹地对章越道:“师弟,但盼咱们还能再叙同窗情谊。”
章越点头道:“那简单,咱们都考不上就行了……师兄,我说笑得,别动气。快把盆子放下,有话好好说!”
郭林放下床头的盆子,板起脸道:“此去县学招录,咱们能取一个是一个。我会全力以赴,而师弟你到时落榜了,别在我和先生面前哭!你可知否?”
“师兄认真了,真经不了玩笑。”
郭林道:“玩笑?你知道县令有多少人寒窗苦读几十年,至今一事无成,他们被人笑作穷措大,连三尺孩童都看不起他们。”
“我从读书第一日起,即知要功成名就有多难。爹爹曾与我说不能忍十年寒窗之功,就不配称一句读书人。我明知如此仍战战兢兢,不敢有一日懈怠,即便今年不中,明年我还是再考的,师弟你呢?你想好将来如何?”
“前几日你与我言,溪尚能西,人生何不复少年,我听了感动不已,但今日你却又当读书为何事?你这话与外头打闹不肯向学的村童又有何异?你若当读书为儿戏,那书亦将儿戏于你!”
郭林洋洋洒洒一番长篇大论,章越不由腹诽道,师兄你这么能说去和苗三娘说啊,在这里找我讲什么道理。
面上章越仍道:“师兄所言极是。”
郭林继续言道:“近来你都十道能通九道,但在县试之中十道通九即是罢落了。”
“县试之中百道你最多只能错一二道,听闻州学更难,必须全通方可,不许错了一处。”
章越问道:“师兄,那你可百道只错一二道么?”
郭林道:“若不去佣书,或有二三把握,但荒废了两三月再读时,已忘了许多。如今我也不知还剩几成,师弟,你的书经不熟,这些日子错处多在此,你若要取中,必须再将书经读透,背得一字不错方可……师弟你有无认真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