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了,他弟弟和另一个嫌疑人是他从山东警方手里以江西有案底为由接回,之后私放,让家属对外宣称死亡。
我问到跟他同去山东接的还有哪位警察,他久久地沉默。一个人是不能办这个手续的,我再问:“有没有人跟你去山东?”
“没有。”
膝盖上的手机响了,是老郝发来的短信:山东警方提供了介绍信号码。我把这个号码写下来,递给对面的人:“这是你开的介绍信号码,信上有两个人的名字。”
他叹口气:“他年轻,我不想他卷进这件事。”
我说:“那你当时为什么让他卷进来呢?”
他再长叹一声。
采访完,老郝正立在山东潇潇大雪里,攥着手机默等我的消息。跌跌撞撞的土路尽头,看到一段赤金灼灼的晚霞,李季下车去拍它,我给老郝发了一个短信:“赢了。”
这样的节目做多了,有阵子我有点矫枉过正,用力过猛。我妈说:“跟你爸一样,有股子牛黄丸劲儿。”
在深圳采访诈骗案时,公安局的同志可能被媒体采访得烦了,不让我们进门。
穷途末路,录音师小宏想起来他有个同学在深圳市局上班,一联系还在。对方念旧,帮忙找来他的上级,端着一个玻璃瓶当茶杯,悠悠喝一口,把茶叶再吐回杯子里:“跟你们走一趟吧。”
安排了经侦大队一位警官接受采访,黑瘦,两眼精光四射,说话没一个废字。
我问:“为什么这类案件当事人报警后警方不受理?”
警官说,因为合同纠纷和合同诈骗的区别,法学家都说不清楚。我追问:“不清楚?说不清楚你们怎么判断案件性质?”
他说:“这个公司之前没有逃逸,就只能算经济纠纷。”
我说:“你们不受理之后,他不就跑了么?”
……一来一回,话赶话,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