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减轻了几分。
他终于明白这两个富贵子弟为何不修边幅了,干完了这份工,什么睡前洗漱之类的都是小事,和扫圊相比,那些个习惯完全多余。
焦坦指着黑夜中看不见的远方向赵然道:“山下这片都是道院名下的奉田,佃户们日常所用肥水便是取自此处。”
赵然沉默片刻,忽问:“焦兄、周兄,二位出自富贵,却来受此苦楚,值得么?”
焦坦一笑:“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既然来到这里,就得受着。家里花了大力气,才攀上这么个机会……来无极院杂修的机会本不是我的,但从兄受不得这份苦,只两个月便逃回去了,故此才轮到我。”
赵然一愣:“逃回去?院里不管么?”
焦坦道:“何须院里去管?我家从兄回去后就被打折了腿,今后怕是行路艰难了。”
赵然乍舌,却听周怀冷不丁道:“非只为己,实为一族,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透,也不用在家里混日子了,自生自灭最好。”
焦坦点头:“不错,只要熬过这一关,待院里来了新人,便可脱身,到时候无论转入哪一房堂,都要好过一些。待过满十年后,便可风光回乡。对我等庶出旁支而言,这是谋取前程生计的最好捷径。若是时运来了,能得个机会受了度牒,那时才不枉了吃苦多年。”
赵然呆了一呆,连忙追问:“火工居士也可受度牒?”
“似我等这般毫无修道资质者,当然不要太过奢望,但却不是没有机会。道门各观、各宫、各院每过三年两载,总要颁下一批度牒给那些资质上佳者。但天底下能够修道之人何其之少?若是严循此例,恐怕道门也没多少人了。故此,总会有些机会留给凡夫俗子,或是家势显赫,或是聪敏才俊……便如无极院中,受度牒的道士四五十人,几乎都是如此,能够修道者,都去了馆阁。”
赵然心里如滚开了锅一般,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