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重——臣以为迁祖陵之事可行!”
话音才落,左都御史耿定向出列道:“申相之论差矣!以太祖之圣智聪明,何尝不知洪泽之险?因裕皇帝梓宫所在,为孝道不得不为耳。圣天子以‘孝’治天下,如今盛世而迁祖宗陵寝,此可称孝乎?”
终于,有大臣将迁祖陵的政治意义扩大到如今意识形态的基础“孝”上头了。包括梁梦龙在内,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因为没有人敢定义“迁祖陵”这件事是否为“孝”。
耿定向见无人反驳,苦口婆心继续进言道:“皇上。陆海伯迁祖陵之议,不过要得一个‘竟全功’。祖陵不迁,不过朝廷每年多掏些治河银子,废些人工。何必为此而至天下震动?”
“陛下一言一行俱为天下法,如今一旦不重先祖陵寝,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臣以为陆海伯之奏议万万不可。”
朱翊钧听耿定向的谏言,默然不语,只看向潘季驯。
潘季驯才要说话。申时行却抢先出列,躬身回奏道:“陛下。太祖修祖陵时,洪泽湖尚未如现在广大。二百年来,因淮河两侧不断增高堤坝,且洪泽湖低处低洼,大小河川之水不能进淮水而入洪泽,导致其水面不断扩大,离祖陵越来越近。如今水情与太祖时,已完全相异。此沧海桑田之功,非太祖时人所能料也。”
“所以耿总宪所言太祖明知洪泽之险未见于祖宗言谈文字,此揣测之言也。”申时行神态从容,侃侃而谈,“臣曾览历年邸报,祖陵所在,早就挡不住大洪水。如今虽然黄淮分道,但洪泽枢纽作用更甚于前。若遇黄淮水位齐涨,为保祖陵,势必在泗州等处破堤分洪——此前祖陵多次遇险,都是用成千上万百姓的命才换得平安。”
他扭头看向耿定向,“耿总宪,以百万人之家园性命,保一个‘孝’字,此真‘孝’乎?”
耿定向张大嘴巴,无意义的开合两下,却发不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