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龙在一旁忙道:“皇上,大沽口乃兵营,如何能住?不如御舟去,御辇回返,只要时间紧凑些,不至于摸黑赶路。”
朱翊钧听了,想一想点头道:“这样也可。”
梁梦龙和杨一魁同时松了口气。杨一魁感激的望了眼梁梦龙:在皇帝突然袭击的情况下,总理大臣给自己多留出半天时间做准备,这种人情千金难换!看来去年梁梦龙升任之后自己大手笔“炭敬”达到了关键效果。
......
御舟尚未到河口时,从甲板上望去已经是一片汪洋。初春的海风略带些冷峭,令站在甲板上的皇帝一家心怀大畅。
太子朱常灏十虚岁。若在民间之家,正是猫憎狗厌,追狗撵鸡的年龄。但在这世间富贵无极的家庭中,他早早就被剥夺了童年的乐趣。
从朱常灏懂事起没几年,他就被册封为太子,成为这个世界国土最广袤、国力最强盛、人口最多的帝国继承人。作为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儿童,他自小就被教育必须行止有度,言谈得体。
尽管他的父皇、母后不愿以过多的课业让他失去童年的乐趣,让他可以和其他皇子、皇女一样去皇室小学校读书,但课后的小班练习特别多:仅仅皇室的礼仪教育就需要持之以恒的背诵和练习,更遑论他要熟读历史和儒家经典,了解整个世界和自己将要继承的国家地理乃至音乐等各种知识。
因此,能够跟随父皇母后南巡,对朱常灏来说是极难得的放松。尽管詹事府的老师们跟着一起南下给他单独授课,但相对于在京师来说,他的休息时间增加了数倍不止。
此际的海河口沙洲处处,芳草萋萋,鸥鸟翩飞,与海天之景动静相宜,朱常灏在京师哪里得见这海川之美,激动之心难以言表。
因快到河口,御舟前方有号炮之声,惊起沙洲上的一群白色大鸟。朱常灏指着那大鸟对朱翊钧道:“父皇,仙鹤!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