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看了他一眼,也不讲究那么多虚礼,而是把苏辂那份分析报告拿出来拍到案上,问道:“你为什么要把人想得那么坏?我入朝这么多年,见到的大多是满怀为国为民赤忱的人,你说的这些情况怎么可能会发生?”
苏辂左瞅瞅,右瞅瞅,见没有外人,就凑过去悄悄问王安石:“你觉得韩相公人怎么样?就那个长得贼好看,官还当得贼高贼好的那个!”
王安石当即翻了脸,冷哼道:“你说韩稚圭?这人官当得好在哪?我看他只一张脸长得还行,别的都一塌糊涂!”
苏辂说道:“这就对了,您看,世上不是还有很多您讨厌的人,不能因为您平时不和他们往来,就把他们当不存在。”
苏辂这么一举例,王安石就明白了。
确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不能因为自己所结交的都是志同道合之人,就把天下人想得太好,像那个老韩就不是什么好人。
王安石沉默半晌,说道:“你说得有理。只是人不能因噎废食,纵使有那么一点不如意之处,只要最后的结果大体上还是好了就行了!”
苏辂看着王安石还算年轻的脸庞,感觉这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变法而生的,一个连参知政事都没当上的中流官员,时刻操着改变天下的心,怎么看都是和他这条咸鱼小废物截然不同的一类人。
苏辂一直存着要是把大佬得罪光了就回老家结婚去,说起话来便少了些顾忌:“要是结果不好怎么办?要是大家都不愿意跟您干怎么办?靠着您自己一个,可以做成所有事吗?”
王安石慨声道:“天底下总有与我同道之人。范相公曾说过,‘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我一直奉为圭臬,你既入了我门下,我希望你也好好记住这句话。”
苏辂嘀咕:“我怎么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王安石瞪他。
苏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