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说:“上谕不是啥七个字一句的唱本,我句子都读不断,总还有不认识的字,你念给我听!”
于是古应春缓慢地念道:“现在阜康商号闭歇,亏欠公项及多处存款,为数甚巨。该号商江西候补道胡光墉,着先行革职;即着左宗棠饬提该员,严行追究,勒令将亏欠多处公私等,赶紧逐一清理。倘敢延不完缴,即行从重治罪。并闻胡光墉有典当二十余处,分设各省,茧丝若干包值银数百万两,存置浙省。着该督咨行该省督抚一一查明办理,将此谕令知之。”念完问道:“听明白没有?”
“这还听不明白?”七姑奶奶抬眼说道:“小爷叔,恭喜、恭喜!比我原来所想的好得多。”
胡雪岩一愣,古应春亦觉突兀,脱口问道:“喜从何来?”
“朝廷里把小爷叔的案子交给左大人来办,还不是一喜?”七姑奶奶说:“这是有人在帮小爷叔的忙。”
这一说,胡雪岩首先领悟,“真是旁观者清。”他说:“如说有人帮忙,一定是文中堂,他同恭王是亲戚。”
“嗯、嗯。”古应春问他妻子:“你说比你原来所想的好得多,你原来怎么想的?”
“事情过去了,不必再说。”
“不!”胡雪岩的声音很坚决,“到了这步田地了,而且还要同你彻底商量,有话不必忌讳。”
“我原来以为革职之外,还要查抄。现在只左大人‘严行追究’,而且不是勒令完清,是勒令‘清理’,后面又说要左大人去公事给各省督抚,查明办理。照这样子看浙江刘抚台要听左大人的指挥,要他查才查,不要他查就不查。这个出入关系很大。”
经七姑奶奶一说破,胡雪岩领悟到,其中大有关系。因为目前负清理全责的浙江巡抚刘秉璋,他虽出身淮军,但本人也是翰林,所以不愿依附李鸿章。话虽如此,由于与淮军的关系根深,不免间接会受李鸿章的影响。胡雪岩既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