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七姐,你这话多余。”
“我在想,做菜圆子,或者真的有啥诀窍;至于糟钵头,我在想,你家吃大俸禄的大司务,本事莫非就不及陶阿大?说到材料,别的不谈,光是从绍兴办来的酒糟,这一点就比陶阿大那里要高明了。所以府上的糟钵头,决不会比陶阿大来得差。然而,你说不及陶阿大的糟钵头这是啥道理。”“七姐!”螺蛳太太笑道:“我就是问你,你怎么反倒问我?”“依我看,糟钵头还是当年的糟钵头,罗四姐不是当年的罗四姐了。”七姑奶奶紧接着说:“四姐,我这话不是说你忘本,是说此一时,彼一时,这番道理,也不是我悟出来的,是说书先生讲的一段故事,唐朝有个和尚叫懒残——”
讲了懒残和尚煨芋的故事,螺蛳太太当然决不会觉得七姑奶奶有何讽刺之意,但却久久无语,心里想得很深。
这时瑞香已带了小大姐来铺排餐桌,然后将七姑奶奶扶了起来,抬坐在一张特制的圈椅上,椅子很大,周围用锦垫塞紧,使得七姑奶奶不必费力便能坐直,前面是一块很大的活动木板,以便置放盘碗,木板四周镶嵌五分高的一道“围墙”以防汤汁倾出,以不致流得到处都是。
那张圈椅跟“小儿车”的作用相同;七姑奶奶等瑞香替她系上“围嘴”以后,自嘲地笑道:“无锡人常说‘老小、老小’,我真是愈老愈小了。”
“老倒不见得。”螺蛳太太笑道:“皮肤又白又嫩,我都想摸一把。”说着便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捏了两下,肌肉到底松弛了。
“是先吃圆子,还是先吃酒?”瑞香问道。
菜圆子,已经煮好了,自然先吃圆子;圆子很大,黄花累瓷饭碗中只放得下两枚,瑞香格外道地加一几条火腿后,两三片芫荽,红绿相映,动人食欲。
“我来尝一个。”七姑奶奶拿汤匙舀了一枚,嘘口气,咬了一口,紧接着便咬第二口,,欣赏之意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