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应春细细分辨了两者之间的区别。以后问道:“小爷叔的意思是,朝廷应该照应做大生意的?”
“不错。”胡雪岩说:“不过,我是指的同外国人一较高下的大生意而言。凡是销洋庄的,朝廷都应该照应;因为这就是同外国人‘打仗’,不过不是用真刀真枪而已。”“是,是。近来有个新说法,叫做‘商战’,那就是小爷叔的意思了。”
“正是。”胡雪岩说:“我同洋人‘商战”,朝廷在那里看热闹,甚至还要说冷活、扯后腿,你想,我这个仗打得过、打不过人家?
“当然打不过。”
“喏!”胡雪岩突然大声说道:“应春,我胡某人自己觉得同人家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明晓得打不过,我还是要打。而且,”他清清楚楚地说:“我要争口气给朝廷看;教那些大人先生自己觉得难为情。”
“那,”古应春笑道:“那不是争气,是赌气了。”“赌气同争气,原是一码事。会赌气的,就是争气;不懂争气的,就变成赌气了。”
“这话说得好。闲话少说,小爷叔,我要请教你,你的这口气怎么争法?万一争不到,自扳石斗自压脚,那就连赌气都谈不到了。”
这就又谈到所谓“死中求话的仙着”上头来了。胡雪岩始终不愿谈个打算,事实上他也从没有认真去想过,此时却不能不谈不想了。
“大不了我把几家新式缫丝厂都买了过来,自己来做丝。”
此言一出,古应春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胡雪岩一向不赞成新式缫丝厂,现在的做法完全相反,实在不可思议。
然而稍为多想一想,就觉得这一着实在很高明。古应春在这方面跟胡雪岩的态度一直不同,他懂洋文跟洋人打交道的辰光也多,对西方潮流比较清楚,土法做丝,成本既高、品质又差,老早该淘汰了。只因为胡雪岩一直顾虑乡下丝户的生计,一直排斥新式缫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