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懂他能猜,看样子嵇鹤龄只是想结交这些朋友,江湖上人四海碍很,朋友越多越好,介绍他跟郁四和尤五认识,决不嫌冒昧,所以他一口答应。
“鹤龄兄,”他说,“我是‘空子’,就这年把当中,在水路上文了两个响当当的好朋友,一个在湖州,一个在松江。等你公事完了,我也从上海回来了,那时候我们一起到湖州去玩一趟,自然是扰王太守的,我跟你介绍一个姓郁的朋友。照你的性情,你们一定台得来。”
“好极了!”嵇鹤龄欣然引杯,干了酒又问:“你什么时候动身到上海?”
“本来前天就该走了。想想不能把王太守一个人丢在这里,所以上了船又下船。”
“啊!这我又要浮一大白!”嵇鹤龄自己取壶斟满,一饮而尽,向胡雪岩照一照杯又说:“现在能够象你这样急人之难。古道热肠的,不多了。”
这句话他听懂了,机变极快,应声答道:“至少还有一个,就是仁兄大人阁下。”说着,胡雪岩回敬了一杯,嵇鹤龄欣然接受,放下杯子,有着喜不自胜的神情,“雪岩兄,人生遇合,真正是佛家所说的‘因缘’两字,一点都强求不来。”
“喔,原来‘姻缘’两字,是佛经上来的?”
这一说,嵇鹤龄不免诧异,看他吐属不凡,何以连“因缘”的出典都会不知道呢?但他轻视的念头,在心中一闪即没,朋友投缘了,自会有许多忠恕的想法,他在想,胡雪岩虽是生意中人,没有读多少书,但并不俗气,而且在应酬交往中,学到了一口文雅的谈吐,居然在场面上能充得过去,也真个难能可贵了。
他还没有听出胡雪岩说的是“姻缘”,不是“因缘”。只接着发挥他的看法:“世俗都道得一个‘缘’字,其实有因才有缘。你我的性情,就是一个因,你晓得我吃软不吃硬,人穷志不穷的脾气,这样才会投缘。所以有人说的无缘,其实是无因,彼此